散步与逍遥

听说春天已经开始,就想起初中一时的华文课本,第一篇就是朱自清的《春》,“盼望着,盼望着,东风来了,春天的脚步近了”,那一句历久弥新的话,是住在赤道的我,对四季的启蒙,久久不能忘。那时小小的心灵就盼望着。。盼望着,有一天也能沐浴在春天的怀抱。

大学四年在台湾的南部,一个四季不怎么明显的地方,一个春天短短的地方,虽然每年还是会有一周的小春假,但是总在还来不及沐浴其中,春,就随着成功湖畔的羊蹄甲凋谢去了。

(男孩说:我们去郊外踏青吧。女孩说:到海边去吧,我要听听春天的海浪声。)

今天,天气特好。阳光柔柔,天空的颜色也已经从灰暗转成浅浅的蓝色。没有课的今天,决定散步去,带着我的心爱相机散步去。

空气还是冷的,这样也好,可以将这段日子买来的外套再赶上季节穿一穿,否则夏天一到,就得冷藏了。喜欢一个人走路、喜欢一个人拍照、喜欢故意在冷空气中用力吸大口大口的空气,然后再用尽肺部力量把二氧化碳呼出来,一面贪图吸进冷冽的空气,一面无聊地呵着吐出白气玩。
(男孩说:你在干嘛呀?女孩说:我在用二氧化碳滋养大地的植物。)

我一路走一路玩,然后把漂亮的围巾拉高,将性感脖子围着以免着凉。一个人,漫无目的地走,没有方向地走,只是为了跟春天打打招呼,看看枝头上那些打着呵欠伸懒腰的小脑袋花儿,还有探探头,带着泥土芳香钻出来的小草。

(男孩说:春天来的时候,我们去看场电影吧!女孩说:才不,我要去梅园和花仙子问好。)

春天,春天,还想起什么呢?就是《论语》中,孔子问志于学生,结果那个曾皙说:“暮春三月,穿上春装,青年五六人,少年六七人,在沂河戏水洗浴,在舞雩迎风乘凉,唱着歌回家...”。人生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呢?能够有曾皙般的体悟,才是一种境界呢。

路上,擦身而过的人群中,脸上都有了春意,把几天前阴雨的黯然都覆盖了。

(男孩说:你去哪里了呀?女孩说:我去散步,去拍照。男孩说:你倒是挺逍遥!)

回到宿舍,翻开亚里士多德的《诗学》,竟然意外地发现,原来亚氏在其所创办的“莱西恩学园”(Lyceum)里讲学时,每于校园内并到树下散步中行之,按希腊语“散步”为Peripatos,故又称为“逍遥学派”,那是约在公元前336年的事了,所以散步和逍遥竟然有如何的渊源。

我散步,我逍遥。今天虽然不是庄子书里的那只大鹏鸟,但也算是自己的一场小小逍遥游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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